&esp;&esp;因为,杀人偿命这种观念,还是有着广泛的社会共识的。
&esp;&esp;既然没死,那珩大爷已经尽了力。
&esp;&esp;再说,前不久刚刚帮了薛家,又是派兵搜山,又是帮着查账,又是求宫里恩典保住皇商差事,这都是前后脚儿,几天前的事儿,怎么能说是一点儿不顾情面呢?
&esp;&esp;只能说,薛蟠作的祸太大。
&esp;&esp;这大抵就是宁荣二府的主流舆论。
&esp;&esp;至于京中舆论,议论不一。
&esp;&esp;就这般,时光匆匆,很快就到了腊月二十九,宁荣二府大张旗鼓在宗祠祭祀祖先,各色齐备,两府都换了门神、联对、挂牌,新油了桃符,焕然一新。
&esp;&esp;大厅、暖阁、内厅、内三门、内仪门并至内垂门,直到正堂,一路正门大开,两边阶下一色朱红大高烛,点的两条金龙一般。
&esp;&esp;贾珩领着贾族的男女老少,齐聚宗祠祭祖,及至戌时,两府女眷在天香楼庆宴罢,这才尽数散去。
&esp;&esp;宁国府,书房之中,一灯如豆,一道清隽、瘦弱的身影,正在伏案书写。
&esp;&esp;贾珩正在秉笔书写贺表,明日一早就需得进宫朝贺天子,彼时,群臣将会上贺表相庆除夕之节,他也需手写一封贺表。
&esp;&esp;不过除却开头一百多字的骈四俪六、应制时文外,他在下面还准备了一份策疏,敬献天子。
&esp;&esp;奋笔疾书而罢,静待晾干笔墨,忽地听到一阵环佩叮当之音响起,轻盈的跫音隔着一扇锦绣屏风,在小厅中响起,伴随着馥郁幽香,一道窈窕倩影款款而来,正是秦可卿。
&esp;&esp;“夫君。”秦可卿近前,柔声道。
&esp;&esp;贾珩抬眸看向秦可卿,温声问道:“这么晚了,还没睡?”
&esp;&esp;想了想,似有所悟,笑了笑道:“明日一早儿就要进宫朝贺,可卿有些担忧。”
&esp;&esp;秦可卿在贾珩身旁的椅子上坐了,精致如画的眉眼,温宁、柔婉,轻声道:“夫君,是有些睡不着,唯恐失了礼数。”
&esp;&esp;贾珩笑道:“今个儿,老太太没找你面授机宜?”
&esp;&esp;这话自是打趣。
&esp;&esp;秦可卿柔声道:“老太太今个儿下午特意叮嘱了。”
&esp;&esp;贾珩笑道:“老太太为荣国太夫人,不知进宫了多少次,对见着两宫太后的礼仪流程、注意事项肯定了然于心,你随着老太太一同过去,仔细一些就是了,左右也没什么妨碍,皇后娘娘母仪天下,心胸宽广,非常人可比。”
&esp;&esp;说着说着,倒不由想起宋皇后来。
&esp;&esp;秦可卿点了了点头,转过螓首,看着那几案上的文表,道:“夫君,这写的是什么?”
&esp;&esp;“贺表,明日面圣所用。”贾珩轻笑了下,说道。
&esp;&esp;永安坊,杨宅
&esp;&esp;书房之中,灯火通明,人影憧憧。内阁首辅、华盖殿大学士杨国昌,户部侍郎齐昆,此外还有礼部侍郎庞士朗、左副都御史彭晔,国子监祭酒刘瑜中,几人坐在木椅上,似乎在密议着什么。
&esp;&esp;“父亲。”
&esp;&esp;忽地屏风上,倒映着一道颀长、挺拔的身影,杨国昌长子杨思弘,轻步趋入里厢,橘黄灯火映照着冠玉儒雅的面容上。
&esp;&esp;迎着杨国昌的询问目光,杨思弘道:“父亲,刚才,陆学士,徐学士已经答应,上表谏阻圣上阅兵扬武,已获翰林院与都察院不少清流鼎力支持。”
&esp;&esp;当初李瓒建言崇平帝要复太祖、太宗之制,重兴阅兵扬武之事,以振人心,此议得崇平帝允准,而杨国昌当时明面不敢反对,今日正要力阻此事。
&esp;&esp;杨国昌深深吸了一口气,苍老目光环视向齐党干,沉声道:“诸位,自隆治十五年,太上皇罢劳民伤财之阅兵扬武以来,已有二十余载,如今李大学士,为一党之私利,附从奸佞宵小,欲乱文武之序,祸乱朝纲,老夫为朝廷首揆,绝难应允,明日除夕,圣上将在熙和宫大宴群臣,我等借贺表进献,力陈其弊,谏阻圣上。”
&esp;&esp;他为内阁首辅,文武典制不应自他而坏,哪怕因得此举为圣上所恶,也要正色谏言。
&esp;&esp;而明日正是除夕节,只要群臣非议,按着惯例,天子以示虚心纳谏,平息众议,也需得慎议,这样就不会在正月初一再行阅兵扬武,此事就成了一半。
&esp;&esp;说白了,杨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