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我那些东西,约我这些好意,不过是碍于面子。每次卫弛老王爷遇到我,都问我他对我好还是不好,也是苦了他了。不过这样很好,多亏了他,我可以离家一段时间。如果给他添了麻烦,待我们归家,我找些他喜欢的书送他。”
她专心绘製地图,前方好像有乐声,但是一点也没入她耳。
【阿止,或许你应该放松一下。】
桑悟在下一张纸写。
【此次去程,你不如休息一段时间,回程我们一起将所见所闻记录,再绘製地图怎样?】
他觉得,这三年来,她太努力了。
三年来,她每天早上跑去竹林练习挥剑,即使生病也都没落下,三年来,她研究了植物,地理,农耕农具,吃饭睡觉,她时刻捧着书本,走路不看路,时常跌下水渠,时常撞伤头,一开始他也很不解,或许认为那是小女孩心性,或许容易放弃,或许只是不甘心要与家里的优秀兄长比肩,或许只是一时的……但,他很快就知道不是的。
阿止有和别人不同的梦。
阿止看着桑悟写下的那排小字。
“或许会来不及。”
【天下的责任并不只是在你一个人的肩上,阿止,人的力量很有限。】
他道出重点。
她这样,会竭力。
他教她练习心脉,不是希望她日夜消耗。
“但是我如果能改善一点,那也可以让稍微多一点人,少一分痛苦。”她吹了吹绘製的地图的墨,“至少让我身边的人慢慢变好,没准可以让大魔王和老爹早点回家。”
阿止口中的大魔王就是桑夏。
在阿止内心,没有战事,边关太平,父兄就可以回家了。这是很直率的思考。
【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他。】
他明知故问。
“是他不喜欢我。”阿止神色好像飘忽了一下,淡淡答。
桑夏对她,一直都很冷漠,要么严厉。他从未对她笑过……从小就是。但她很清晰的是,虽然不喜欢她,但是兄长一直也很照顾她,不然就不会把最信赖的黑旗军随身天宝和天浚,留在她身边。
她绝不要成为别人的负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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船行驶第三日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,停靠到一个中途港做半天补给,叫做潘阳,以前因为盛產绣球花,运输至玄武国上下闻名,因此断断续续的开发了。港口里人来人往,因为下雨,路面非常脏污,船上的官家公子小姐们都不愿下船,于是招来商家登船带上货品採买。
桑悟一大早就被天浚天宝急急敲门,这才从船上小廝口中知道阿止一早船靠岸的时候就自己下船去了。这些年天浚天宝留在阿止身边,虽然她并不是事事报备,但总归从未让这二人十分操心过,出行会知会自己去哪里,也从未让这二人在桑夏主帅那难以交差。这早上大约因为太早,她没有吵醒眾人,只是留了书案的纸条交代了自己会在市集看看本地货品就回来。但天浚天宝面面相覷,最终大惊失色,又见到桑悟还在船上,更是慌了。
一行人分三个方向,下船后就找人,但最开始找到阿止的是桑悟,他总觉得一路走过去非常瞭解她看到什么,想观察什么,想要做什么。桑悟顺着船下的早市,走了三四条街,果然在药材的商铺看到她在採买,大约是因为此地也能见到淮石县并不常见的一些药物,她详细的一边研究,一边问老闆药的功效。她的背上背了一个布袋,已经装了一半了。然后手里握着一张油纸,一支笔,好像还速记了一些功效。那老练的样子,和官家小姐有十分的距离。她穿着普通的长裙,裙角染泥,但神色认真极了,头发也乱了,顶着小雨,脸上湿漉漉的。
阿止在那里买了半天,认真的写了半天,然后才发现好久没有雨滴下来了,抬头看到一双大手挡雨,她转身,撞到那人的怀里,这一年她长得不够高。那人对她轻轻頷首,唇角有个优美好看的弧线,仿佛说了一个“早。”
“悟哥哥!”
阿止倒十分惊讶,看到他被雨打湿的短发,自己有些歉意,手忙脚乱的收起纸笔和药材,他从她肩上轻松拿过来那採买的袋子,背好,一隻手拉着她,走入点点的雨幕中。
他的大手很暖,阿止的心有些怯怯的跳动,看到周围的人们在看他们,起眼的从来不是她,阿止心知肚明,偷偷抬眼去看身边光明磊落的人,她从未在这样的日子和他走在街上,他其实不那么喜欢下雨,但他却下船来找她……仿佛注意到她的视线,他的视线也微微过来,他总是对她的目光很敏锐,一下就觉察……
【还有想买的吗?】他另一隻手比划了一下。问她。
她有些脸红。好像是突然之间的。
她有点讶异被他拉着的那只手,有点不好意思的不敢握紧,想要挣脱……但他好像微微觉察她的想法,却又把自己的手握得更紧了。
“想……想再去买点本地的地质绘图。”
有几辆飞驰的马车过来,他拉着她,避到一个大一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