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这府上人人都是卫国眼线,哪怕房中欢戏,定也有人听墙角,想捏清楚我对卫国和殷国的态度。我目下又收了个和殷王相像的优伶,这种趴窗根只会更多。
&esp;&esp;我想脱离桎梏、在卫国做什么,首要便是让他们放心,我绝已不与殷国藕断丝连。
&esp;&esp;何况,赶他大约也无需明说。吾王娇贵,受不得气,一点点办法就可以了。
&esp;&esp;昌平侯离开一个时辰,我没有搭理他,亦没让他起来。我让人找了些卫国从前将领所写兵书来看,读一会又去喂鱼。喂到有一只太过圆滚、翻肚皮不动,我才去瞟元无瑾。
&esp;&esp;他果然有些跪不住,一只手撑着地面,缓缓顺着气。
&esp;&esp;“……琨玉,”我唤他那个假名,“我为何会收下你,收下你是用来作甚,你之前都听到了。可有异议?”
&esp;&esp;元无瑾听到我说话,慌又跪正:“奴都知道。靖平君怨怒殷王,奴有这个长相,遣到您府,要承接下您对殷王的怨恨。奴能有幸留在您身边,这是奴应受的。”
&esp;&esp;我叹了口气:“我就明言了,我留着你,便不可能让你在我府中好过,但我会让人将西北角小门打开,你不想待了,随时可以不再听我命令,领五两银离去,无须报我。”
&esp;&esp;旁边端着茶的瑶露掩嘴笑出声:“五两银子。”
&esp;&esp;元无瑾俯身再顿,这还是头一次,我见他屈身跪下,真的像个奴婢,叩这么多头:“奴明白,请靖平君吩咐。”
&esp;&esp;我略想了想,说:“昌平侯说你会跳舞,你先起来,舞一曲给我看看。”
&esp;&esp;这么个为难法,他的性子,八成一天都受不了,必当晚离开,回殷国好好做他的王去了。一摊子都扔给十几岁的琅轩,像什么话。
&esp;&esp;我与他,早就说过相见无期。
&esp;&esp;果然,元无瑾有些愣怔,一时没来得及反应。
&esp;&esp;瑶露施施然??凑上我跟前:“将军,让奴奏琴给他伴舞吧。将军夸过奴的琴技,说琴声好听。”
&esp;&esp;我揉揉额角:“我让你不必做这些取悦之事,去学点真本事,你把我话全当耳旁风。”
&esp;&esp;我这么说着,瑶露已飞快返回后面房中将他琴取来,横放在一侧案前,一边调弦,一边向我眼波流转:“将军疼奴,可奴也想让将军高兴呀。是奴自己想奏琴,将军听着便是了。”
&esp;&esp;我跟他多聊这两句,那边元无瑾已默然起身,扶着膝盖歇息了片刻,背过身,一手弯弯抬起,十分熟练地做了个起舞的起手动作。之后,瑶露琴音泠泠淌出,他就开始了。
&esp;&esp;我没想到元无瑾真的会跳舞。虽动作内敛,不算复杂,可他翻手涌袖,一步一步都会,偶尔目光扫向我时,还知道管理住表情,扬眉带笑。是了,昌平侯说,“琨玉”入扶风馆有两月之久,这两月,他的确是在扶风馆把自己卖作了优伶,才学了舞。
&esp;&esp;我忽然想起,很久之前,久到我们都在代国的时候,我看过他舞剑。
&esp;&esp;君子六艺,他是贵族,都要学。剑是礼器,剑法是贵族的脸面。所以在他面前,尽管我剑法显而易见比他好许多,我也要收着一些。和他比试,我也经常悄悄让步,给他多赢两分。
&esp;&esp;无瑾何其聪明,如何看不出我在退让。所以与我比过几次后,他便再不在剑术上理我了,而是更多地与赵牧比。赵牧不会让着他,把他击倒会搀扶他,还会悉心教他缺陷之处。
&esp;&esp;我能看出,比起退让,这样更能讨公子欢心。可这些是我不能做的。我若击倒了公子,只能跪下,请罪。
&esp;&esp;所以最后,他们练剑、舞剑,我就负责在旁边,拿着剑鞘。
&esp;&esp;但无瑾身形如此,且手腕力道不足,剑重一些,就容易拿不稳,因此多用轻剑或木剑,且无论怎么练,他的剑法一向不好。
&esp;&esp;他十三岁时,在一次跟代国太子的考核比试中,三招之下,便落败了,被代国太子将轻剑挑飞好几丈远,掉到草丛里。他是考核中落败最快的,先生都看得直愣,紧接而来的,就是代国太子和公子们的嘲笑。
&esp;&esp;元无瑾气呼呼地解释:“是剑太轻,我没有拿稳!这局不算,我们再比!”
&esp;&esp;代国太子笑得捂肚子:“好好好,就当你没拿稳,可你凭什么再比啊?这是代国的太学,要按我们的规矩来。”
&esp;&esp;很快,起哄变得极其过分。甚至有代国公子说,你是殷王不要的儿子,在咱们这摆什么谱?你都来代国五年